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静春 第63

 

杨简这一觉睡得相当不错,只除了伤口一直泛疼,再除了趴久了以后浑身酸痛。他中间迷迷蒙蒙地醒了几回,将睡得僵硬的脖子转回来,看见周鸣玉睡在他旁边,身子向外微微蜷起。人还在。他安下心来,放心地将身子侧过来,手里轻轻拢了一缕她散落在背后的长发,又阖眼睡去。再一次他醒来时,周鸣玉已经醒了,安安静静地起了身收了薄毯,拿了个大引枕靠在腰后,坐在他旁边,也不知道在做什么。他伸手拉住了她衣摆,又沉沉地睡过去。此后几回,他醒来时,周鸣玉都在。周鸣玉知道他睡得不好,看着时间差不多了,等他再次眨了眨眼皮的时候,就干脆摇了摇他,道:“别睡了,醒醒。”杨简许久没睡得这样沉了,许是因为她在,所以格外安心。他难得有了些想要赖床的想法,凑过去伸手抱住她,把头埋在她腰侧,道:“没睡醒。”“不行。”周鸣玉没同意,起身把他的手拉开,又去揪他的耳朵:“你睡了一整天,晚上还睡不睡了。”杨简拿她的话噎她道:“病人最需要的就是休息。”“你休息够了。”“我没有……唔。”周鸣玉将一张冷水拧湿的帕子直接盖在了杨简的脸上,满意地看见他终于清醒了过来。杨简伸手取下帕子,刚睡醒的眼睛还有点雾蒙蒙的,不满地看着她说:“我差点吓得翻过身去。”周鸣玉满意地将帕子放回去,杨简这才看见床边放着个针线筐,里面乱糟糟的,像是她做了一半没做完的东西。他还当是给自己的,心头一喜,故意道:“你这是做什么呢?”周鸣玉瞧了一眼,道:“给丹宁姐姐家小孩子做的肚兜。”杨简无语。周鸣玉看着他吃瘪,正要坐回来继续做,却见丹宁自外面进来。原本是轻手轻脚的,待看见杨简醒了,便大胆了些。她同周鸣玉笑了笑,这才同杨简道:“夫人过来了,马车到巷口了,我带周姑娘去后边先坐坐。”杨简一听,看向了周鸣玉。周鸣玉自己也不想与杨家人见面,即便那是从前对她很不错的杨夫人。她干脆地起身,将自己靠着的引枕取走,丹宁便直接收在手里归放在原位。周鸣玉又将针线筐拿起来,去衣架那边取了披风,确保自己没有什么东西留在屋里,这才走了出去。周鸣玉走后不久,马车慢慢地停在了别院门口。杨夫人自车上下来,由侍女撑着伞,走向了主屋。丹宁送完周鸣玉,主动出去相迎,一路带着杨夫人进来。杨夫人和丹宁笑盈盈地说着话,面容颇和蔼,待走进了屋,眼神方敏锐地扫视了一圈,最后落在了门口放伞的瓷瓶里。普普通通一把油纸伞,也不像是他们用的东西。杨夫人露出了一抹意味难明的笑意。--周鸣玉一路顺着回廊过去,进了后边房间,看到门口放伞的瓷瓶,才想起自己的伞还丢在那边。她疾步返回想要去取,走到一半便遥遥听得前面错杂的脚步声,躲在廊后瞧了一眼,杨夫人已经走在最前,进了杨简的房间。她为免人发现,没有声张,迅速离开了那边,回到了后边房间。周鸣玉倒不是害怕杨夫人发现她的存在。老实说,像杨简这样的身份,身边若是多出来了什么人,或者和什么人多纠缠了一会儿,肯定都是会被人盯上的。杨宏已经知道了,没道理杨夫人不知道。再者说,杨简今早被打个半死,不在自己家待着,非要跑这么远来别院待着,本身就有问题。更何况,她今早来本就没避人。周鸣玉唯一担心的仅仅是,她自己要办的事还没结果,如果杨家人再找她的麻烦,这一点会很麻烦。她只盼着杨符真像别人说的那么疯,在外面好好地帮她做点事出来,免得她一个人独木难支,两头费心。周鸣玉一个人待在屋里,倒也不觉得无聊,慢慢将肚兜做好了,还附赠给她做了两把络子。等东西做好,收了针线,前面丹宁正好过来:“姑娘久等了,夫人走了,咱们回去罢。”周鸣玉也不着急,只是先将东西给了她看。丹宁摸着爱不释手,连声道谢:“姑娘手巧,难得是触手也柔软,给孩子穿着,舒适是第一位的。”“姐姐喜欢最好。”她笑着将络子给丹宁,丹宁倒过谢,将东西收了,和她一起出门去。丹宁要先绕到自己房间去放东西,本想叫周鸣玉先去,周鸣玉自己有话要问,没点头,只说和丹宁一起。

丹宁一向伶俐,便也不再多言,和周鸣玉同行。她放了东西回去,和周鸣玉一道往前去。周鸣玉这才问道:“方才我的伞落在那边房间了,夫人进去看见,没说什么罢?”丹宁摇头,道:“夫人看见了,不过没说什么,想是知道公子这里有人在,所以只关心了公子伤势,又送了点药材什么的,叮嘱了下人们几句,便先走了。”周鸣玉道:“恐怕他家人知道我了,他在杨家也不好过。莫不如之后几日,我就不来了罢?”丹宁是女子,知道其实心里是同意的,但她实在又说不好杨简的心思。杨简肯定知道杨家人的麻烦,但他如今对周鸣玉这样上心,既然叫她来,想必已经做好了护她的准备。若他不久之后就要离京,此刻未必舍得与周鸣玉分开。丹宁只能道:“姑娘去同公子谈谈罢。我估计公子是舍不得姑娘的。”周鸣玉点头,道:“自然是要说的。”二人回到杨简房间,丹宁没进去,只将周鸣玉送到了门口。周鸣玉慢悠悠走进去了,看见杨简一个人百无聊赖地趴在床上,见到她才开心起来。“叫你等得久了。只是刚好到了换药的时候,就想着换好了再叫你。不然一堆血啊药啊的糊在一起,你看着害怕。”他仍旧把她当个娇贵的小姑娘,虽然早在上苑的悬崖下时便明知道她从前受过罪,恐怕见过许多这样的场面,但仍旧想要叫她避开,免得看见这样血腥的样子。而且,他故意说自己换药,便免得再说起杨夫人。好端端的,实在是没必要和她提起杨家人。周鸣玉瞧见他嘴唇有些白,问道:“换药的时候纱布扯到伤口,还是疼?”杨简满脸堆笑,没想到她能想到这个。其实他如今的忍痛力不错,这点痛意,等一会儿就过去。但是周鸣玉抚着他的脸说这个,他还是没能忍住。他轻轻地抿了抿唇,老实道:“疼。我不想盖那纱布了,本来皮没掉,都要被纱布扯掉了。”周鸣玉往他身上瞧了一眼,犹豫了一下,道:“房间里也不冷,要不,明天别盖了,也好叫伤口透透气。这样捂着可怎么好?”杨简摇摇头,道:“你还在呢,哪能不盖,像什么样子。”周鸣玉便道:“我明日便不来了。”杨简一听这话不乐意了,口中急迫道:“我长大后没被打成这样过,我母亲担心我,这次就专程过来看看我。她看见我精神好,没什么大碍,以后也就不会再来了。我这回是没想到,才叫你躲到后面去,下回不会了。”周鸣玉闻言,眉头微蹙,问道:“什么叫长大后没被打成这样过?你小时候,也被这么打过?多小的时候?”杨家祠堂里那几根棍子,周鸣玉小的时候见过,挨一棍子不是玩笑的。若是碰到个身体弱的,下手又狠的,恐怕几下就能打死。杨简到底是杨宏亲生的儿子,小时候虽顽劣了些,但一直知礼守节,怎么会落到让杨宏打成这样的地步?她自认记忆里没有这一段,那么就是谢家没了以后挨的打。可谢家没的时候,杨简也才十五岁,能做错什么事,何至于被打成这样?杨简没提自己当年一边大腿骨都被打裂了的事,只是含含糊糊地带过,道:“我从前叛逆不懂事,顶撞上亲,我父亲气不过,才打了我。那时候年纪小些,瞧着伤得重些,也趴了好久,但其实打得不重,没什么事。”他看着周鸣玉难看的脸色,又放软了声音道:“好姑娘陪我几天罢,我过几天就要走了,难得有机会和你在一起。我同你发誓,以后一定老老实实的,再也不挨打了。”他还真立起了三根指头。周鸣玉赶紧把他的指头压下去,同他道:“我必然不会这样陪你一整天了。或是上午,或是下午,我有空了来陪你吃顿饭,平日里你就自己养罢,我还有事要做呢。”杨简也知道最多就是如此了,分外可惜地垂下了眉眼,闷闷地哦了一声。周鸣玉又陪他一直到用过晚饭,这回杨简不留她了,等她陪他说了会儿话消好食,便同她道:“趁天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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